若是赵非荀因此而厌恶自己,也算是意外之喜。
她垂眸,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头,听着他的回答。
却不知在赵非荀的眼中看来,眼前的小丫鬟像是温顺听话的狸奴,短短亮了下獠牙,却又很快害怕的缩了回去。
胆小的让人可怜。
忍不住想要给她仗势,更想要令她明白,能欺负她的,只有他一人。
他松开手,转而撩起垂落的发丝,拨开
到时候让府卫陪你去看热闹。
恰好,看见小丫鬟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、
大公子…锦鸢克制着才没有抬起手,福身谢恩,奴婢拜谢大公子恩典。
一旁的轻风狠狠拧了把大腿。
没事儿,大场面见多了,这些都不算什么。
赶紧把嘴巴闭上。
别让的大公子看见了挨罚。
在赵非荀、轻风离开后,锦鸢像是浑身脱了力,扶着门框踉跄着往屋子里躲去,怕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。
她脚步虚乏的走到铜镜前,手刚触上当着铜镜的布,又猛地收回。
胡乱抓起篦子、簪子梳发。
今日赵非荀休沐,依旧出门去了。
晌午吃过午膳没多久,门上的府兵就进来传话,说押送囚犯流放离京的队伍已经动身了。
当时,几个姑娘都在院子的树荫下做收尾的针线。
锦鸢起身,向府兵浅福一礼,稍等,我去去就来。
府兵侧身避开,根本不敢受礼,拱手客气道:姑娘客气,我就在内门上等着,姑娘不必着急。
锦鸢早已同姚嬷嬷说过她出门这事。
当时拨云、竹摇二人也都在。
在转身离开时,却被竹摇拉住了袖子。
锦鸢回眸看她,面上神色温和耐心,声音也柔和着,姑娘
竹摇站起身,看了她一眼,转头向府兵又说了句:辛苦你要多等会儿,我们姑娘要梳妆后再出门去。
锦鸢:
她小声说道,不用了,我是出门看沈……
怎么不用竹摇快言快语,细眉一挑,就是因为要出门看他们,才更要打扮的精神、体面,告诉他们那些人,如今他们是阶下囚,你是赵府里风风光光的大丫鬟。哪怕是借了大公子势,也要让他们见了姑娘后心底扎下一根刺,不让他们好过!
竹摇说的磊落、痛快。
锦鸢先是愣了下,随之是意外。
她明明不曾向竹摇、拨云她们提起沈家的事情,为何…
锦鸢险些没有稳住情绪,眼眶已经发红,为、为何…声音先哽咽了下。
竹摇来不及安慰她,拨云也放下了手上的福袋,向着姚嬷嬷看了眼,得嬷嬷点头同意后,也走到二人身边,伸手握住锦鸢的手,语气温柔却笃定,就是,竹摇说的没有错。咱们院里的姑娘,谁能轻易欺负去!
锦鸢眸光泪色闪烁,几欲落泪。
但她没有哭出来。
自早上得知沈家的处决后,压抑在胸口的浑浊似乎一下子散尽。
锦鸢抬眸,望着眼前的姑娘,回道:姐姐们说得对。
是沈家险些将她溺死、更是沈家给她下了药当物件一样送给赵非荀——
她为何要躲在人后
哪怕在他们眼中是她谄媚主子、以恩报仇、背弃旧主,她也要挺直腰板,看着她们绑着枷锁走出京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