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的也没几个人。
突然,有人喊了一句:
“这不是孟主任吗?遛弯回来了?”
郑落梅闻声扭过头,看到一个中年男子,推着轮椅往这边走。
轮椅上坐着一个人,靠在椅背上,耷拉着脑袋,似乎是睡着了,离得近的人能清楚的看到,轮椅上的人,嘴角挂着一条亮亮的线,是口水。
中年男子是男保姆,从轮椅上自带的袋子里抽出一张纸巾,给孟广远擦了一下口水。
然后懵然看着围观的几个人。
“有人找你们家孟主任。”围观的一个人说道。
男护工诧异的看了看郑落梅,问:
“找孟主任干啥,孟主任的事都是赵总管,你打赵总电话吧。”
郑落梅没理他,弯着腰,端详着轮椅上的男人。
那是孟广远吗?
才两三个月不见,广远怎么变成这样了?
瘦了一圈,头发胡子都花白了,以前他的头发定期要染,虽然就中间都秃了,就两边和后边还有几撮,但染了也显得有精神。
他为什么不走路?轮椅上还挂着一个拐杖,难道他已经要拄拐杖了。
他为什么有点浮肿,眼角还有眼屎,眼睛也越发浑浊。
口水流那么长,胸前挂着口水巾,鼻孔边上还粘着脏东西。
穿着皱巴巴的家居服,哪还像个官气十足的主任。
“广远?!”她扑上去叫了一声,拉住孟广远的手。
但很快又放开了。
孟广远手上有黏黏腻腻的东西,手感很恶心。
只能将拉手改为晃他的胳膊。
“广远!广远是你吗?广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!”
叫了两声过后,孟广远深吸一口气,迷迷瞪瞪的醒来了。
在她脸上看了几秒钟,突然“啊啊”的叫了两声。
“广远,是我!小梅!你怎么了,你怎么会这样?”
孟广远突然像触电似的甩开她的手,示意男护工推他进门。
郑落梅却扑上去,拦在轮椅前,死死抓住孟广远的膝盖,仿佛这是她生命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:
“广远,你不认识我了吗,我是落梅!你不要我了?你不能不要我!我和阳阳只能依靠你了,广远!我可以再生,我可以再给你生一个亲生的……”
孟广远现在虽然身体不行,但脑子还管点用。
他自知如今自己是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,得了这病,走不了路,说不好话,工作提前办了病退,后半辈子只能仰人鼻息,看赵金凤那个母老虎的脸色过日子。
没病的时候都不敢造次,现在更不敢。
郑落梅咋还敢找上门来,谁给她的胆子?她不要命,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。
况且,他也听说了,孟昭阳那孩子不是他亲生的。
原本还想着怎么说服赵金凤接受那个孩子,后来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。
不是自己的娃,谈什么接受不接受。
还再生一个,你特么是不是来看老子笑话的?
老子现在这样子,所有的腿都不好使,拿啥生孩子。
老子自己的生存都是问题,还养孩子?
老子又不是没儿子。
郑落梅抱着他的膝盖,他想避嫌,这要是让母老虎知道,不得大发一顿脾气?